谈老师看了会儿,这才转过脸,看向谢蓁,问得直进,“你刚才找我,什么事情?”
她的衣服没有换,谢蓁猜得出来,她刚才一定去看了周蕴礼。
到底是亲生母亲。
不舍得儿子受苦。
“……我们在想办法救周蕴礼出来,可是庭书哥是事发的人证,所以想让您劝他。”
说得很清楚明白了。
谈老师是聪明人,明白这话里的意思,“你们想让我劝他,让他放弃指证?”
谢蓁没有否认,那就是承认。
“不可能的。”
谈老师太了解周庭书,毕竟在身边养了二十几年,对他的秉性和脾气都了如指掌,“庭书那个人一板一眼,为人太耿直,根本就不懂人情世故,因为这个还得罪了不少人。”
这点谢蓁也所有了解。
可没有办法。
在周蕴礼这件事上,再没有其他商量的余地。
这是谈老师第一次跟她说这么多,谢蓁明白这事有多难,不然不会找到她,“可是周蕴礼那里……”
“我可以帮着去说说看。”
这是谈老师的让步,“但庭书那个人,成功的几率只有百分之一,你不会不知道。”
就算为了这百分之一,也不能就这样放弃。
这是这么久以来,谢蓁第一次打心眼儿里感谢她,想要道谢,却被她打断,“你不用谢我,我是蕴礼妈妈,帮他是应该的,只是有些话,我还是想说,你也看到了,你跟他在一起,他如果出了什么事情,你根本就帮不了他。”
谢蓁人脉网再广,也涉及不到谈家的领域,也不可能真的帮到周蕴礼什么。
能用的方法,只有这些笨拙的。
想到周蕴礼在看守所奄奄一息的可怜样子。
谈老师心如刀绞,面对谢蓁,还是忍不住说了让她会多想的话,“如果今天他身边的人不是你,是一个像宜媛那样身份地位的人,起码今晚,零下十三度,他不会在看守所那间小屋子度过。”
大雪掩埋了街道,无形中,有些焰火也被这场雪熄灭。
谢蓁四肢冰冷麻木,心脏有那么一刻停止跳动,她眼前浮现的,是周蕴礼单薄的身子、咳嗽的沉声、扩散的寒气以及他空茫的眼睛,他病得厉害时,常常会恍惚。